人間失格--已喪失了做人的資格,這是在絕望中的太宰治發出的一個吶喊或不甘的控訴?

 

對於葉藏(太宰治)而言,一開始就挑明他的人生態度--為迎合世人(包括家人)的標準而進行人滑稽的“表演”。

 

對世人來說,他的演出應是逗趣的,而對他的內心來說,卻是惶惶不可終日,害怕自己與世人的觀念背道而馳,這成了他的一種秘密,成了自己害怕為人所知的一個陰暗面,故他更加賣力地表演。以致後來到加入秘密組織,他似乎為取得世人的認同感而愈發進取,我想這似乎也是他的一種自我肯定。

 

我想這不難引起共鳴,人應該都曾為了取得好感而進行這樣的“表演”,或是在小時候為了逗樂長輩而展示的可愛,或是在討論中自己特立的觀點不被認同而選擇沉默。我常常在想,舞台上/熒光幕前的逗趣者他們本來的性格是如何,到底是發自內心的搞笑或是為營生的強作歡笑。如是前者,應該很難受吧。

 

女人對於葉藏(太宰治),應該是極其特別的存在,身為一個美男子(事際生活上也是),從妓女到純潔處女。妓女之於他,是同類,可以無所畏懼地接近而放鬆。第一次自殺的同伴常子,她的可憐和孤寂,令他感到同病相憐,乃至幸福,整篇下來,我竟然覺得這是他覺得最幸福的時刻。他還存有紈褲子弟的“自尊”,現實壓得他們喘不過氣,因此他們選擇自殺。沒想到她死了,他卻存活下來。

 

在這之後,失去了富裕家庭的資助,他開始潦倒的生活,成為小白臉。靜子和女兒讓他形慚自穢而離去,不知道那幸福的一幕是否成了他幸福的憧憬。他的想法似乎有了轉變,過了一兩年後他選擇了純潔的良子結婚。處女之於他,似是救贖,一種純潔的救贖,或許世間一切並不那麼可怖,和良子結合這件事,似是對世界伸出的一雙手,或許一切不是太糟

 

到良子被玷污的那刻,葉藏的世界崩塌了,“此時,席卷我心靈的情感不是憤怒,也不是厭惡,更不是悲哀,而是劇烈的恐懼。

 

難道信任是一種錯,良子因為純潔地信任而被侵犯,因為信任世界而被世界有機可乘。他對世界伸出的一雙手被砰然鋸斷了,甚至於比先前更噬心,他的心無法獲得拯救,繼而是墮落。

 

到被抓進療養院的一刻,他被世人遺棄了,

“我已喪失了做人的資格。

我已徹底變得不是一個人了。”

至此,那個葉藏的心已經死了,屬於葉藏的故事已經完結 。

 

 

「都是他的父親不好。」她漫不經心地說道,「我們所認識的阿葉,又誠實又乖巧,要是不喝酒的話,不,即使是喝酒……也是一個神一樣的好孩子吶。」


我想,太宰治還是想被世界認同的,即使無法融入世界,但卻希望能被世界喜愛,最後經由老闆娘口中說出的這句,像是他的自我肯定,也像是長不大的小孩。

 

我們都希望能保有一份純真任性,不必因為成長而向世間標準妥協,不必因為長大而接受世界的醜陋。也不必因為自己的不妥協而被排擠,不必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遭受指責,我們只是誠實又乖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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